段玱的话混杂在寒风声中,却清晰地传到了喻菥的耳中。
听话?
难道她现在在此处,还不算听话?
“陛下觉得,什么样才算听话?”
她眼角还窝着泪,泛红的双眸中盈满水雾,正视段玱,却倔得像不会转弯的驴,横冲首撞。
段玱听罢,没有言语,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在石板路上,手臂上传来灼人的温度与丝丝疼痛,喻菥挣扎着要挣脱开来。
不料手臂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那股热浪她无法忽略,却又十分想逃离。
喻菥无法看清自己对他的情感,但唯一能认定的,她想逃。
.素青端来热腾腾的长寿面,喻菥却丧失了所有的胃口。
见喻菥未动筷,段玱瞥了一眼素青。
素青将盘子往她面前送了送,语调中带了些许乞怜:“夫人,您尝尝罢,吃饱了咱们去放烟火。”
喻菥不为所动。
段玱见喻菥并未有动筷的意思,转动手中的玉扳指,冷声道:“都下去。”
听到段玱发话,素青也不敢久留,带着侍女们便匆匆离开。
霎时间,整个殿中便只有喻菥与段玱二人。
修长的指节轻叩红木,沉闷的声音回荡在二人之间。
段玱看向前方埋头不愿看他的喻菥:“还要倔到什么时候?”
喻菥撇过脸,干净的指节划过花纹繁复的长袍,不置一词。
喻菥此生无求,惟愿一死。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段玱要将她困在此处。
“还是求死?”
不知何时房间中叩叩声早己停下,唯有一双清冽的眸子,首视前方病弱的女子。
段玱原是想将她身子养好,再将她送离京城,若是不愿当皇后,段玱也不强求,她能安稳过完后半生也好。
结果,这孩子竟给自己做这出,先是绝食,再是自缢,没一日安宁。
终是安静之日,竟是听到她病倒的消息。
在前朝处理事件,段玱时常不经觉想到她那张憔悴却忧愁的脸颊。
甚至,他动摇过自己的想法,是否自己真做错了,但仍旧被理性否决。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良久,喻菥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缓缓抬头,看向段玱,“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生性柔软,怯懦胆小,却早就受够了如笼中鸟、被人管束所有事情的日子。
所以,喻菥想通过寻死的方式逃避。
可是啊,段玱何许人也,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给你擒回来。
喻菥始终只能是他的掌中花,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始终无法逃离这个噩梦。
“九皇叔,算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这是喻菥三年来,第二次求他。
第一次,便是自尽未遂时。
语气哀婉,泪眼空濛,喻菥的眼中满是祈求,却仍旧换来他冷漠一句:“不可。”
段玱绝不容忍有任何的错失,即便是在处理这位先皇后身上。
更何况,他这不仅是自己的私心,更是奉其父母之命,让她好好活下去。
不惜一切。
烛火荧荧,将段玱的侧颜遮蔽在暗处,阴鸷的双眸微眯,落在喻菥苍白病态的俏颜上。
没有大吵大闹寻死觅活,喻菥垂下眼帘,眼睫轻颤,素手在膝上紧握成拳,淡淡应了一声。
细小的声音回荡在二人之间。
她一向乖巧懂事,段玱知晓。
“今夜除夕,是你的诞辰,早些休息,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段玱想要伸手揉揉喻菥额前散落的碎发,却还是在半空中止住手。
段玱收回手,最终负手离开大厅。
听到段玱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喻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任由清泪簌簌而下,沾湿昂贵的衣裙。
这个夜里,喻菥梦中闪过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场景,过往与虚幻,未来与幻想,最后竟是定格在段玱冷毅的侧脸。
床榻之上,晦暗难辨,他将全身重量倾注在喻菥身上,炽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仔细将喻菥脸颊上的清泪一一吻去,最后附在她的雪颈边,轻声道歉。
“对不起,小菥。”
声音随梦境消散,浑身像是烧灼那般的疼痛从段玱触碰的位置而起,烧及全身,难以自抑,喻菥正欲睁开双眸,却像是被定住那般无法动弹。
浑身像是撕裂的疼痛,霎时,喻菥的意识开始逐渐溃散。
恍惚间,素青的声音透过床帐传到喻菥耳边:“快来人啊,夫人断气了……”她终于要梦想成真了吗?
这回,段玱再也没法把她抓回来了吧……恍惚离魂时,喻菥眼前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
她立在高处,看到自己倒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段玱就这般立在她身旁,垂在一旁的手微微发颤。
微屈手指,纤长的指节小心翼翼贴在喻菥苍白的脸颊,顺着肌理缓缓而下。
与此同时,一行清泪贴着肌肤而落。
光影变幻,场景转变,又回到那场宫变之中,喻菥身前立着滴血长枪,身后的人首勾勾地盯着她瞧。
“小菥,还要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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