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顾明薇站在法租界老宅的雕花铁门前,雨丝斜斜地打在她新买的香奈儿套装上。律师说祖父的遗嘱里有个漏洞,足够让他们兄妹三人再吵上三个月。
钥匙插进铜锁的瞬间,有铁锈簌簌落下。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堂哥顾明远举着应急灯挤过来,光束扫过门厅的彩绘玻璃,在积灰的大理石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要我说就该直接拍卖。"堂姐顾明珊的高跟鞋踩碎了寂静,"这破房子光是维护费就......"
话音被阁楼传来的闷响打断。三人同时抬头,水晶吊灯在气流中轻轻摇晃。顾明薇数着楼梯台阶上的水渍,十二级柚木楼梯,暗红色漆面剥落处露出细密的裂纹。十年前祖父就是在这里突发中风,当时她握着他的手,能感觉到老人枯瘦的指节在遗嘱信封上划出最后一道褶皱。
应急灯的白光刺破阁楼黑暗时,顾明薇的珍珠耳坠突然坠地。三十七颗南洋珠滚进墙角裂缝,她蹲下身,看见防潮木箱的铜扣正在霉斑下泛着幽光。箱盖掀开的刹那,雨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褪色的红绸布里裹着本日文日记,扉页夹着张泛黄照片。穿长衫的祖父搂着个穿旗袍的陌生女人,背景是百乐门的霓虹招牌。顾明远的手电筒晃过照片背面,两行褪色钢笔字在强光下显现:"昭和十八年三月,与白薇于米高梅。"
"白薇......"顾明珊的指甲深深掐进日记本皮质封面,"爷爷当年资助的那个歌女?"
阁楼忽然剧烈晃动,应急灯砸在地上滚向角落。顾明薇扶住斑驳的墙纸,指尖触到块活动的木板。暗门开启时陈年的血腥味漫出来,她摸到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借着手电筒余光数清三百六十五道竖线。
"是摩尔斯电码。"顾明远的声音带着颤。光束扫过墙角的发报机,蛛网覆盖的键盘上留着深褐色指印。顾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