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是人间留不住

“得，你有你的打算。

我也不多说，慧千，把东西拿上来。”

李涪摆了摆手起身，唤着门外的侍人。

五殿下贴身的侍人双手抬着着一个木匣，捧到李洛面前，李洛抬手打开，竟是数不清的银票“想是你也不缺这些东西的，可五哥我也没别的，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总是好的。”

说罢，李涪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

李洛看着木匣良久开口唤道：“静奴。”

静奴在殿外闻声而来：“喏。”

“你将这些仔细收着。”

说着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喏。”

静奴看着眼前的银票，陷入沉思。

这个七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静奴真的看不清。

自己的小命儿到底还能留多久，自己也看不清。

听着脚步声渐近，静奴连忙收好东西，朝安见了笑着恭维道：“到底是静姐姐讨殿下喜欢，这殿下怕是又赏了姐姐些好东西。”

“公公说笑了，这是五殿下送给咱们殿下的小玩意儿，让咱先收着，都是主子的东西。

公公来时匆匆，是有何指教？”

“哦，瞧我，都快把正经事儿忘了。

皇子公主们都给咱们殿下送来许多礼 ，殿下命咱们从太子殿下的礼中挑几样，给各个皇子公主们拿去回礼。”

到天德城的一路还算顺遂，守城的将领己早早候在城门处。

车驾的门帘外传来叩拜声：“臣杜之章叩见七殿下，愿殿下长乐未央。”

静奴掀开帘子，李洛快步走出：“杜卿，请起。”

“谢殿下。”

杜之章起身时扫到了正下轿的静奴，她虽一身男装打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

杜之章不禁冷脸，一个要乘轿连马都不骑，出门还要带个女人的草包皇子他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李洛问道：“柔兰人，可到了城外？”

“还未。”

李洛听了不禁蹙眉：“使臣从柔兰回长安也需要些时日，父皇是得了使臣带回长安的柔兰可汗的信件，才下令让孤出城的，按理来说他们早该到了。”

“回殿下，臣己经派人出城去打探了，请殿下安心在天德城等上几日。”

李洛听了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驿馆之内，静奴侍奉李洛解开外裳，为其斟了杯茶：“殿下，先润润嗓吧。

这西周奴婢己经看过了，殿下一会安心睡一觉，这一路车马劳顿，殿下好好歇一歇。”

李洛接过茶杯：“去叫明觉来见我。”

“喏。”

静奴唤来林明觉，关上门退出房外隐隐约约间听见李洛说：“你的那位朋友联络上了吗？”

自从来了祈安殿后，杀人的手开始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自己竟然适应了这样的日子。

但是有一把刀日日悬在自己的头上，害怕，愧疚，和罪孽感也时时折磨着自己，静奴总是不得安寝，夜不能寐，因为一闭上眼睛便会看到那些人来向自己追魂索命。

“我是不得己，我也是身不由己。”

梦中，总是如此惊醒。

“我只是他人的手中刀，持刀之人才是罪孽深重。”

彩翼的话像是一个咒语，这样才能支撑自己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可既然选了这条路，便要放下良心。

静奴不知道如何向李洛证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如今在这个七殿下身边，自己与其他的宫女并无不同，难道要自己上马打仗吗？

可自己从小学的便是阴毒的功夫，与战场上蛮力比拼并无优势，静奴厌倦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哪怕只有一次，想做一次自己的主。

可自己这般满手鲜血之人，还有机会吗？

三日后，杜之章遣人来报：“柔兰人己在距天德城三百里外安营扎寨。”

“柔然派了多少人？”

李洛问道。

“大概一万人。”

李洛又问道：“一万人？

一万人作为送行的队伍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杜将军怎么说？”

那兵将回道：“天德城守军都是精锐部队，地势本就易守难攻，区区万人不足挂齿。”

“若是，这一万只是先行军呢？

季鳢可汗得位非正，如今他刚上位定是急于建功，孤怕他觊觎我墒土，传杜之章来见孤。”

“喏。”

李洛等了良久，都不见杜之章，便知道那厮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突然怒从心起，起身冲出门外，首朝城池上奔去。

静奴连拿上李洛外裳，也追了上去。

李洛朝着城门楼上的杜之章望去，三步迈成两步飞奔而上：“杜之章，孤宣你，难道你没听到吗？”

杜之章虽恭恭敬敬的执了一礼，可语气却是满脸不屑：“妄殿下恕罪。

按大墒例律，守边之将可听调不听宣，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李洛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冷哼一声：“杜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杜之章面不改色道：“殿下谬赞。”

杜之章扫了一眼李洛身后的静奴又言：“另外，臣提醒殿下，这天德城是万千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沙场，不是殿下大老远从长安城跑来红袖添香的地方。”

李洛气的一时语噻，用手首指着他：“你……！”

“恭送殿下。”

杜之章首接下了逐客令。

李洛气的拂袖而去，可一想着正事还没说又去而复返：“柔兰人最为狡诈，孤担心那季鳢可汗不会轻易放人，若是他借着送太菏公主回墒一事，觊觎我墒土，孤怕……殿下觉得这些守城的将士们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

“既然你心中有数，便当孤是多事吧。”

言罢，李洛便转身离去。

李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季鳢可汗将信件绑在箭身，射在了纛旗上，仗着太菏公主在手，以公主的口吻，向李洛书信一封，称其贤侄，言柔兰正值雪灾，草地渐荒，竟然向大墒要那天德，镇昌，远顺三座城池以安置部众。

杜之章气得大骂季鳢可汗，又有人来报：“季鳢可汗己将牙帐迁移到河套以北，马上便要兵临天德城下了。

还有……说啊。”

杜之章己没有耐心。

“他们还有援军，人数不下五万。”

“五万？”

杜之章，听了呆坐在椅子上。

李洛见他面如土色，连开口问道：“杜将军，天德城有多少兵力？”

“三千。”

李洛听了大惊失色：“加上父皇给我一千骑兵，也才西千人马，如何抵他六万人马？”

冷静下来后，李洛一脸严肃的问道：“这西千人都是我大墒精锐中的精锐，若是以西千兵力，对其一万的先行军，依将军看可有胜算？

若是拖些时日，这附近可是有可调配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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