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被我撩回家，掉汗掉泪掉马

蓝天白云，优雅的B牌车平稳行驶在高速上。

车上充满了木质基调香水的味道，大森林一样的清新。

音响里播放着钢琴家Yiruma的《RIver Flows In You》，调子略显哀伤。

这是米莎曾经最喜欢弹的一首曲子，让她回忆起了自己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她的手指，跟随着节奏，无意的在腿上轻轻敲着。

很久没弹琴了，这双手如今要扛摄像机，要写稿，变得粗壮又有茧子。

一路上，两个女孩坐在前面，有说有笑，从幼年聊到了工作，又聊到了这场婚礼。

她们一见如故，把后座的江痕当成空气。

反正他也不吭声。

林小冬感慨，沈棠平时就老实巴交，要不是老大出手，他下半辈子可就毁在乔灿灿手里了。

“只要老大在，肯定不会让我们吃亏。”林小冬得意洋洋，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这种职场环境，米莎太羡慕了。

江痕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们也不能老这样，今天这种事，太损我的体面了。”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米莎坐在江痕的正前方。江痕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气息，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人。

江痕的电话响了。正在侃侃而谈的林小冬立即安静，车里也安静了，只有电话的铃声。

那是一通长长的工作电话，关于一位病人的治疗方案，时而还夹杂着英文。米莎听不懂。

早上起得太早，领导的婚礼让米莎筋疲力尽，神经也一直绷着。此时在车里，座椅温暖，身后的大卫雕像用磁性的声音，在念着她听不懂的经，让她身心放松，眼皮渐渐沉重。

米莎睡着了。

***

梦回少女时代。

“这道题是主语是they，后面的David是插入语，是迷惑你的，所以答案不选is，而是are,复数。”

这是沐云哥哥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于记忆深处。米莎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周六，家里飘着椰子的香气，沐云哥哥在给她补习英语，爸爸在厨房给他们做椰子鸡。

他们在小县城里一起长大，两家亲如一家。每天上学放学，方沐云都会骑车载着米莎，在米莎家里吃过晚饭再走。

方沐云是学校游泳队队长，拿到过省级比赛冠军，米莎经常会拉着几个女生去看他们训练。

方沐云比米莎大两岁，学业出色，连跳两级。那一年米莎初二，方沐云高三，就要面临高考了。

也意味着，他们就要分开了。

米莎情窦初开的年纪，想要表达对他爱慕的心意，就把自己多年的抱抱熊送他了，怕他不收，说了个慌，说它是开过光的，能带来考试运的幸运熊。

方沐云高考前一晚，她带着娇羞把熊送出去了。方沐云也收下了，还跟她说等考完了，他也有礼物要送给她，她一直很期待那个礼物。

可是高考结束了，噩耗却来了。方沐云的父母溺水身亡，自杀。

方沐云也失踪了。

找不到他，米莎在梦里无助的哭泣。

***

B 牌车里，靠在车座上的她，因梦而泪湿了脸颊。

林小冬急踩了一脚刹车，米莎从梦中惊醒，听到后座的声音：

David is the best one for this case. And They are about to start this plan.

这是沐云哥哥的声音！

米莎忙转身向后座看去，脱口而出：

“沐云哥…”

她看见正在打电话的江痕，把还没说出口的那个“哥”，吞了回去。

江痕那张酷似大卫雕像的脸，跟沐云哥哥丝毫不像。

无尽的失望。

江痕好像受到惊吓，手指头摸着脖子上的小戒指，舌头也打结了，话也说不明白了。

他潦草的挂掉电话。

“老大受惊了，刚刚路上突然窜出只狗。”林小冬以为是她那脚急刹造成的。

米莎的脸上还带着泪，她赶忙用手擦掉，眼睛看着窗外，掩饰心里的尴尬。

声音一样，但不是这张脸。

认错人了。

方沐云失踪的这15年，她总是这样，梦见以前的事，甜的、苦的，然后难过的哭醒。

B牌车里很安静，似乎在等米莎做一个解释。

“江主任你的声音，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米莎细声细气的说出了这句话。

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太暧昧了。

“像你……前男友？”

果然是不妥啊。米莎听不出江痕这是调侃还是嘲讽。

“不……不是。是一位已故的朋友。”米莎小声回答。

“已故的朋友？“江痕的语气似有波澜，有种替她难过的意味，”替你已故的朋友冒昧问问，这些年过的怎样？”

林小冬听江痕这么问，咳嗽了一声。

米莎略有伤感，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痕也不需要米莎的回答，他接着说：“刚刚听你们的聊天内容，在乔灿灿手底下讨生活，恐怕是不太容易。”

岂止是不太容易。米莎的日子，就好像她此时的双脚，穿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体面、好看，但脚后跟却被磨破了，在流血。

刚工作的时候，高档的办公环境，同事们好看的妆容，穿戴各种奢或轻奢的品牌争艳，让米莎新鲜感十足。

时间久了，她发现，这些美好的外在，只是职场残酷厮杀之后，仅剩下的一点儿体面。

米莎跟乔灿灿同一天入职。米莎靠着对新闻理想的一腔热血，和对著名记者陈秋烨的顶礼膜拜，考进了电视台外包人员名单。乔灿灿，靠着前男友家里人脉，考进了电视台正式人员名单。

五年后，乔灿灿升任《人物》栏目的责编，变成了她的领导。但凡有点身份的采访人物，乔灿灿都把资源捂得严严实实。米莎回回都只能分到写稿子、做后期这种工作。节目一旦出了差错，她还要背锅。

她对乔灿灿的印象就是：对上谄媚，对下狠辣。

想到这里，米莎给了江痕一个挑不出差错的回答：“工作嘛，都不容易。”

江痕当然听得出，她这“都不容易”，其实是在说“我不容易”。

“拿自己婚礼当圈套，骗沈棠这老实人当冤大头，为了钱不择手段，乔灿灿也太狠了。你在她的手底下生存，被整个吞了，你都不敢出声的。”

江痕这句话，让米莎回想起往日的一幕幕，每次她像个出气筒一样当众挨骂，都只能摆出一张虔诚虚心的面孔，连连点头表示接受，声都不敢吭一下。

“你得让她出局，才能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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